碎玉在沈知意掌心凝成血珠时，她嗅到了椒房殿地砖下渗出的腐香。昨夜司天监送来的浑天仪突然逆转，铜勺指骨正对着冷宫方向，那里新结的蛛网拼出了"亥时三刻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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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**第一节胭脂蛊**

沈知意数到第九只撞死在窗纸上的蛾子时，贵妃的鎏金步辇已碾碎了东偏殿的门槛。王昭鸾鬓间新簪的九尾凤钗淌着暗红，那是用前日暴毙的陈美人血髓淬炼的玛瑙。

"本宫新得了件好玩意。"贵妃丹蔻染就的指尖挑起沈知意下颌，"听闻妹妹擅解连环锁，不如试试这个？"

鎏金缠枝盒开启的刹那，沈知意腕间玉镯骤然发烫。盒中盛着的不是毒物，而是半枚带血的银锁——与她贴身佩戴的婴孩锁严丝合缝。锁芯处游动的碧眼蜘蛛，正与选秀那日沈瑶华胭脂扣里爬出的毒物同种。

"娘娘可知这锁的来历？"沈知意佯装惶恐后退，袖中碎玉悄然划破掌心，"臣妾昨夜梦到司天监的青铜浑仪，上面也缠着这样的银链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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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**第二节浑仪谶**

子时的梆子混着雷声炸响，沈知意跟着血珠指引踏入司天监密室。青铜浑仪上缠绕的银链突然断裂，坠落的铜勺在地面砸出北斗七星状的凹痕。她抚过勺柄处的玉化指骨，突然听见暗格中传来婴啼。

"娘娘终于来了。"司天监正使的残影从铜镜渗出，半张玉化的脸映着幽光，"可知为何每次玉碎，漠北就有一支沈家血脉断绝？"

沈知意碾碎袖中藏着的毒丸，青烟中浮现出漠北地形图。三百处红点正在移动，最终在狼山坳拼出她生辰八字。正使的残影突然扭曲："因为您才是真正的..."

瓦砾碎裂声打断密语，沈知意回头望见萧明稷的剑锋正滴着蛊虫的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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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**第三节连理枝**

祭天台废墟上，沈知意攥着从密室盗出的玉髓匣。匣中盛着的不是秘药，而是十八年前先皇后产房的金铃。铃舌上刻着的"承平十七年冬"，正与她腕间新添的玉纹呼应。

"皇兄可认得这个？"她晃响金铃，萧明稷冕服下的锁链应声绷紧，"当年产婆用此铃镇魂时，往我脐带里灌的可不是寻常玉髓。"

狂风卷起带火的琉璃瓦，在两人之间拼出初代帝后的合葬碑文。沈知意突然扯开天子衣襟，露出他心口的凤凰纹——那纹路正随着铃声扭曲成优昙花。

"原来我们..."萧明稷的冕旒珠串突然爆裂，"都是噬心蛊的皿器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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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**第四节无相局**

沈知意跃入太液池裂痕时，池水正在倒映出漠北沙场。她望见三百沈家庶女跪成北斗阵，每人腕间都系着与她相同的碎玉银链。阵眼处悬浮的鎏金锤，正是当年砸碎她第一只玉镯的凶器。

"娘娘还不明白么？"司天监正使的真身从沙暴中显现，"每代沈家都要献祭九十九个庶女，才能养出您这副完美的容器。"

沈知意捏碎玉髓匣，匣中金铃突然化作利刃。当刀刃刺入正使眉心时，整个漠北地界开始震颤，狼山坳裂开的缝隙中，缓缓升起半枚刻着"受命于天"的玉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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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**第五节长生引**

沈知意抚过玉玺裂痕时，耳畔响起冷宫疯妇的呓语。那疯妇褪色的红绳突然绷断，露出腕间与太后佛珠同源的菩提目。地底传来琉璃碎裂声，十八具玉棺破土而出，每具棺椁都盛着正在玉化的沈家庶女。

"好孩子，现在该选..."太后的声音混着骨笛传来，"是让三百冤魂永世不得超生，还是用你的身子炼就长生蛊？"

沈知意将染毒的碎玉按入心口，血瀑中浮现初代帝后的真容。当那两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孔开始融化时，她终于看清玉玺底部的铭文——"第十世皿成，山河同祭"。